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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度日本:凝结于时光的自然之美——日本传统颜色

设计 深度日本
深度日本:凝结于时光的自然之美——日本传统颜色

形状、颜色、材质,这三个方面的不同排列组合,会给人带来不同的直观感受。如果想要创作一件让人感觉很传统、很“和式”的作品,那么用传统日本色来完成,是非常聪明的选择。

本篇就来聊聊日本的传统颜色(日本の伝統色)的故事。

日本传统颜色

日本传统颜色

日本的传统颜色是粗略统计约有460种以上,从日本古代开始,一直传承至今,早已成为了与日本人的生活不可分割的存在。

曾经,日本人会用颜色来区分不同的身份地位;现在,人们会用这些取自大自然的色彩,点缀、丰富自己的生活,让大家即便处于现代都市的钢筋水泥之中,也一样可以感受四季的变换。日本的传统颜色绝不仅仅只是一种色彩,其背后所积淀的是日本千百年来的文化,也最能代表日本人对大自然的感知、和对美的意识。

冠位十二阶官职名和代表颜色(图源: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冠位十二阶)

“传统”二字就已经向我们昭示了它的悠久历史。在日本,与颜色有关的历史或许是从圣德太子制定的“冠位十二阶”开始的。冠位十二阶是日本古代的一种官制。公元603年,圣德太子派了遣隋使出使中国隋朝,引进了许多中国文化、制度,制定了冠位十二阶和十七条宪法。其中的冠位十二阶以德、仁、礼、信、义、智各分大小,组成了十二级官衔。每个官阶都有一顶与官阶相称的冠帽。圣德太子正以紫、青、赤、黄、白、黑六种颜色的不同浓淡来区分这些官衔的等级高低。

在这六种颜色里,等级最高的是“紫色”。在工业水平日益增高的现在,要染什么颜色都很方便,就连染色的手法也变得多种多样,颜色之间自然不会有“高低”之分。但在圣德太子所处的飞鸟时代(592年-710年),那时的染色技术十分有限,人们是从大自然中获取颜色的。

日本重要文化财产《圣德太子像》(孝养像),镰仓时代(13世纪),奈良法隆寺藏

鲜艳的紫色则是当时最难获取的颜色,因为人们只用从一些特定植物的根茎或者贝类之中才能提取出紫色。且不说原材料本身就比较稀少,提取起来还颇费时间。紫色自然成为了“高贵”的代表,变成了官阶最高的人才能穿戴的颜色。

那个年代的日本,不要说“穿衣自由”了,人们甚至没有“颜色自由”。官阶低的人不能够穿戴任何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所使用的颜色,那些颜色对于它们来说属于“禁色”

寻找“自由”的色彩

寻找“自由”的色彩

源氏物语中身着“十二单”的人们

一直到了平安时代(794年-1192年),日本对于颜色的限制才逐渐减少。即便仍有用来区分身份的禁色,但也出现了更多颜色的选择。平安时代也是日本历史中对于颜色意识最高的一个时代。那时,文字、宗教以及各种各样的艺术文化都从唐朝传入了日本,流传开来,日本从上至下,对于美的追求都到达了一种极致。人们画自然,写诗词,奏雅乐,咏和歌。

当人们咏唱和歌的时候,会选择与季节相称的服饰。
什么算得上是相称呢?款式上的变化或许还不能最为直观地表达,最终,人们将功夫落在了衣服的颜色上。

平安时代的人们开始观察周围,让大自然成了天然调色板,从中摘取的配色当然能重新融于自然,与之相称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日本人在对于颜色的选择开始与大自然“纠缠”,这也极大地影响了人们的美意识。

大自然馈赠的色彩

日本人将自己从四季变换中捕捉到的细节,变成了颜色。

下面就介绍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日本传统色。

①群青

群青色(ぐんじょういろ)是稍稍带点紫的蓝色,是日本画中常会用来描绘海洋、水流的颜色。

它的名字也是取自于日本传统岩石颜料中的“群青”。岩石颜料指的是那些将矿石磨成粉后制作而成的颜料。其中,自古以来被用来画日本画的岩石颜料,又被称为日本传统岩石颜料。除了群青(又称岩群青)外,还有岩绿青、绿青、辰砂、黄土、石黄、岱赭,大多价格偏高。群青这个名字正是得名于它的原材料是矿石。因为它是将被碾碎的矿物之中的蓝色颗粒群集后形成的青色(青が群れ集まる),所以叫“群青”。

②山吹色

山吹色(やまぶきいろ)是一种偏橘的黄色,无论名字还是颜色,都来自于日本的一种植物——棣棠花。

这种花的日语名就叫“山吹”。它是一种蔷薇科植物,因其花色像黄金一样,人们又称它的花色为“黄金色”,还被用作过“行话”。相传,在日本江户时期,商人们贿赂公务员的时候,会悄悄地从袖子下面把“小判”——也就是那个年代的金币——递过去。小判的颜色形状很像黄金色的小点心,于是人们会用“山吹色的点心”(山吹色のお菓子)来代指贿赂时递过去的钱。

③空五倍子色(うつぶしいろ)

这个颜色的名字着实特别。它其实是用一种叫“五倍子”的植物染出来的。五倍子就是我们常说的盐肤木,为漆树科盐肤木属植物。这种颜色偏褐,带点灰调,放到现在来说,应该能划到“高级灰”里,但在过去,空五倍子色一直被看成是一种“凶色”,原因是它从平安时代开始就一直被用作丧服的颜色。

④鼠色

前面说过,日本传统色基本上都取自于自然,这个自然的范畴当然不仅仅包括植物,还应该包括有动物。鼠色(ねずみいろ)就是取自于老鼠毛色的一种暗灰色。它诞生在室町末期到江户时期这一阶段。

江户中期,当时政府机构“幕府”又开始禁止人们用色。像是红色这种华丽、亮眼的颜色,都是被禁止的。于是人们开始选择一些彩度较低的颜色。在那之中,鼠色和茶色、蓝色(あいいろ)一起,被看作是基本色,在江户后期派生除了各种各样有着绝美色调变化的颜色。其中,最为流行的应属“四十八茶百鼠”——这不是一个颜色,而是一个色系,就类似现在会说的“高级灰”,并不是某一种灰色。这个色系在普通老百姓之中大受欢迎。即便现在看起来,也会觉得细腻又耐看。

⑤新桥色

事实上,日本传统色的色盘一直再扩大。每个时代都有属于那个年代的新色加入其中。前面介绍的几种都有着数百年甚至千年历史了。新桥色(しんばしいろ)则是一个离现在比较近的“新色”。它是一种鲜亮的蓝,略微带有一丝绿。始于明治中期,在大正时期(1912年~1926年)一度非常流行。新桥二字取自日本的一个地方,就叫做“新桥”,那里曾是日本政治家、实业家等名流们会去的花街柳巷,但也因此聚集了许多艺伎。这种颜色深受新桥艺伎们的喜爱,因此得名。

结语

结语

上述的几个传统色,不过是日本传统颜色色盘上的冰山一角。每个颜色背后又有属于它的独特故事。除了这些单色以外,日本还有各种传统配色,两三个颜色的固定组合,又有属于它们的名字和故事。

单从这点上看,我们也能感受到日本人对于颜色的敏感和喜爱,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日本现在的设计大师们都非常善于捕捉细节、利用颜色的原因所在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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